神像跪在我面前
意识流作品。
创作信标:
- 互联网
- 自我认同与客观现实
- 语义弱化的存在,让人们需要更强烈的词语来表达
正文:
黑暗的洞穴,我孤独的呼吸,有滴水声在伴奏。
我看见一座神像,我跪下来诉说着我想离开的愿望。
···
我因饥饿与潮湿带来的寒冷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应该是躺在地上。
我能感受到拂过我发丝的一缕风。
睁开眼,是广阔的蓝天。
我勉强站起身,拍去衬衫和短裤上的灰尘和些许草叶,抬头看见一队披着黑大褂的年轻人向草原的某个方向纵队前进。
我抬起头想要看看太阳的方向,但没有太阳。即便如此却也能和中午一样亮堂。
我询问他们的目的地,我没有得到回答,他们只是叫我跟着去他们的教堂。
那么我就跟着他们了。
走没多久,视野淡入了一座巨大的教堂,我第一次看见它时心里只有一个词“悄无声息”,这个16方块高度,占地15区块的巨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教堂大门敞开。
这座教堂的样式和我记忆印象中的所有教堂不同,外部构型是单纯的立方体,而内部由一个个六边形的“蜂房”构造组合成的“蜂巢”。“蜂巢”的“蜂室”大约都挂着疑似与他们信仰有关的壁画,不过大多人物是抽象色块表达出来的。
他们说要带我见他们的神。
那么我就跟着他们了。
每个六边形“蜂房”间都有通道相连,虽然灯光昏暗,但仍能看见每个房间都有盆栽种的锦葵。
一路上教徒们并不如我想象一般。他们的行为在我看来甚至是对他们神的“不敬”。
随手从衣服中拿起画笔对着壁画涂抹,让本就抽象的色块图画更加抽象,偶尔还能瞥见他们衣服粘上的混杂在一起的染料。
莫名其妙地总是要对着墙壁踹上一脚。我以为是某些人的毛病,但我想别人也没有阻止过这样的行为,那这肯定是他们默认合理的。
最后还是验证了我的猜想,他们就像是忘记了带我去见他们的神,都好似发疯一样破坏一切。
我甚至开始怀疑,在这里不正常的人是我。
十几分钟过去,他们仍旧在继续破坏这里,我才意识到我其实身处在巨大的迷宫之中。
他们仍在狂欢,我只是在原地看着。
之后我心生寒意,因为我看见壁画中的抽象色块变得立体,好像是开始实体化似的走出画框。
我不明白这景象是否是拜他们的“仪式”所赐,我现在只想闭上眼睡一觉企图躲过这恼人的现实。
···
我没有成功,我的精神被壁画吸引,刚刚才回过神来。
那种体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锁着我的眼睛让我和它对视一样。
眼前的壁画已经全白,我下意识寻找教徒。
我回过头看见那些色块像纸一样立在我的面前,我吓得后退跌了个踉跄。
色块组成的抽象人物开始分解成一个个矩形,像流水一般重组成字符:
去见我们的神,但请你先填个表
之后那些字符又重组成了一张表。
姓名 性别 年龄 家庭成员
住址 出生年月日 手机号
籍贯 职业 外号 喜好
特长 病史 成就 经济能力
早上吃了什么 炸酱面好吃吗 喜欢什么豆腐脑 为什么喜欢这样的豆腐脑 为什么你喜欢豆腐脑 你喜欢的豆腐脑一定是豆子做的吗
中午要吃什么 米饭还是馒头 喜欢怎么样煮面条 煮面条时你烧水烧到多少度
玩什么游戏 怎么玩 用什么玩 玩游戏的动机是什么
头发有多长 是不是自来卷 剪过头发没 烫过头发没 洗过头没 洗头用的什么洗发水 为什么洗头用洗发水
吃水果吗 吃什么水果 为什么吃水果 吃香蕉剥皮吗 为什么剥皮
上网用什么设备 为什么用那个设备 那个设备用的什么核心 那个核心给电压给多少 你会搓核心吗 怎么搓 为什么搓核心
(此处省略更多内容..)
我看到这张表时眼前一黑,我还没站起来却就像瘫倒在地。
过了些时辰填完了表,那些东西叫我跟着教徒去其他地方。
它们重新组成抽象画,贴合在壁画白色背景上。
之后跟着那些发疯一样的教徒去其他房间。
每到一个特定房间就会有抽象画叫我填类似的表,偶尔还能看见一个房间内有好几个重组成人形的抽象画聚堆打扑克,甚至痛骂着它们之中的某一个用分解下来的矩形拼出一张牌,出了老千。
折腾了几个小时,见他们神这件事终于是批下来了。
教徒们带着我去了“最后一个”房间。
那里横着一张石床,石床上面躺着熟睡的人的躯体。
在石床上有一圈圈的凹槽围着那副躯体,凹槽里流动着血红的流体。
我就像开花生一样掰开那副躯体,我的行为并不是教徒们所指引的,只是我想这么做。
我在那副被掰开的躯体里发现了熟睡的我,所以那副躯体只是饺子皮一样的容器。
我掏出我黑大褂里的染料罐,往饺子皮里的馅上浇。
我十分满意我的杰作,不断地从大褂里拿出新染料罐给饺子馅上佐料。
直到混合成乌黑的染料淹没了熟睡的我。
我才把饺子皮重新合上。
他们带我去专属于“蜂王”的蜂室见了他们的神。
那穿着白大褂的人身的神的肉瘤子头上长着许多眼睛,教徒们在退下前告诉我不要高声说话。
我注意到这间蜂室里有圆形的餐桌和挂壁的48寸电视。
神的一只眼睛开始说话。
“厨子,两片全熟,筷子两双。”
片刻后有三人端了两盘肉排,两张盘子上各附了双筷子。
之后神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个遥控器。
电视播放着大学生使用电脑的高血压操作。
我闭上用于听声音的第四只眼,享受着鲜嫩多汁的全熟肉排。
这样的肉排的原料铁定是品质优秀的。
我脱下衬衫短裤穿上白大褂。
独自欣赏美妙的电视节目。
红色、绿色和蓝色走进来,为我致以崇高敬意。
“我们的神,您对这石像可还满意?”
我慢慢咀嚼着盘子中的石像,这石像摆正了就像跪在我的面前,如同铁碴子一样美味。
膳毕,我将电视画面切换到监控。
我看见了个穿着衬衫短裤的身躯,正在我刚才所食用的石像面前祈祷。
不过那个身躯前的石像是站着的。